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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江‖谐趣名联赏释(十五)

2020-05-16 23:07:50常江联斋 0条评论

水部火灾,金司空大兴土木;

南人北相,中书科什么东西。

 见《巧对录》卷六。清乾隆间,工部署失火后,尚书金简监督整修,朝中有人就实事出了上联,组织成文,巧合物事,恰恰能用进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。工部,也称水部;尚书,也称司空。因为难度大,好久没有人能对上。纪昀入朝,见新选一位中书,身材魁梧,称自己南方人有北方人相貌,且自负得很,纪氏便以此人对出下联。在和五行相对的位置上,用了东、西、南、北、中五个方位,甚为奇绝。“东西”本指物件,借用来代表两个方位,与“土木”成对,又暗含对那位中书的藐视。

 

北斗七星,水底连天十四点;

南楼孤雁,月中带影一双飞。

 相传,清代林则徐幼年到姑父家去,恰遇几位诗翁联句。大家听说林则徐很有文思才气,一老翁出上联,意在考考他的学问。这有点像四则运算数学题,天上七星加水中倒影共为十四点星光。林则徐对的下联,自然也要用上乘法,一只飞雁,加上月光投影,合为形影“双飞”。都是巧用自然界中的投影现象而动巧思,出句是静,对句是动,境界更为开阔,形象更为生动。

 

北台东御史,西人巡按南方;

冬官夏侍郎,春日办完秋税。

  见《快园道古》卷十二。明代东郊,官御史,巡按苏松。一许姓御史以出句戏之,东氏不能属对。梨园名士陆采(陆粲之弟)对出:“冬官夏侍郎,春日办完秋税。”“北台”是什么?明代朝廷由南京迁到北京,南京仍保留一套中央虚设机构,相对于此,北京“御史台”便常被称之为“北台”。“东御史”,姓东的御史;东郊,陕西人,故称“西人”。下联之“冬官”,指工部长官;“夏侍郎”,工部姓夏的副长官。

  此联以四季对四方,奇在巧用“东”字一字两义,既为姓氏,又为方位名词;“夏”字,既为姓氏,又为时令名词。

 

冬夜灯前,夏侯氏读春秋传;

东门楼上,南京人唱北西厢。

 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一。明代妃嫔中有一“才人”偶成出句,有人凑成对句。联中夏侯氏,为复姓。《北西厢》,指用北诸宫调演唱的《西厢记》,伴奏乐器主要是琵琶与筝,故又称《弦索西厢》。

  这是叙事联,然而出对句只是夜读《春秋》和楼台演《西厢》两件小事。出者拈来春夏秋冬,对者凑成东西南北,读来倒也余味不尽。尤其“北西厢”对“春秋传”,字面工稳。

 

因火成烟,若不撇下终是苦;

官舍为舘,入能回首便成人。

  从前,有人在一大烟(鸦片烟)馆题写此联。上联因火合成烟字,“若”字中间一撇不撇下去(指撇笔不写长)是“苦”字。下联官舍组成“舘”字,“入”字头部由向左探而能“回首”向右探,便成“人”字。

  联语用析字、双关、嵌字辞格。烟(因火)、舘(官舍)二字析合,但语义双关。上联实指若不撇下吸大烟恶习,终归受苦;下联实指入此馆而能迷途知返,便能重新做人。由“若”想到“苦”,由“入”想到“人”,又是利用了汉字笔划的变形。一副劝规性的对联作到如此地步,达到这样高的思想性和艺术性,是为稀见。

 

伏羲抖乱神农草,伯夷叔齐;

钟离失却吕公绦,寒山拾得。

见《评释巧对》卷三。明代徐有贞一日与刘珏出行,见路上有担药材者,两人对出这副巧对,以古代伏羲、神农、伯夷、叔齐、钟离、吕公、寒山、拾得等人之名连缀得句。句中“叔齐”与“束齐”谐音,意指伯夷把抖乱之药草一束束捆齐了;“拾得”自然也应理解“拣到”之义,即由寒山拣到钟离丢了的丝绦。前面点评过一副类似的对联:“弥勒放下布袋,释迦难拖;观音失却净瓶,寒山拾得。”两相比较,前联的弥勒、释迦、难拖(陀)、观音、寒山、拾得,都是佛界人物,联系紧密;而本联虽然多至八人,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够清楚,甚至毫无关系。

 

棗棘为薪,截断劈开为四束;

阊门起屋,移多补少作双间。

见《评释巧对》卷十一。明代陆粲,长洲(今苏州)人。幼年时,有客人到他家,出了上联让对。古人书写棗、棘二字各为上下与左右两“束”,如宋代苏轼等。“棗”字截断,“棘”字劈开,即为四“束”。陆粲以家乡苏州的阊门为题来对,把“阊”字内的“昌”,看作两个“日”字,取一日补入“门”字内,是“间”,余下的还是“间”,即“移多补少”,成两“间”字。析字联能做到这种地步,可谓奇中之奇、巧中之巧了。由此,更能领略汉字在构成方面的优越性。

 

鸡犬过霜桥,一路梅花竹叶;

燕莺穿绣幕,半窗玉剪金梭。

见《巧对录》卷六,作者清代许小憨。这是典型的比喻对联:犬足五瓣,踏霜所留的足迹如“梅花”;鸡爪三瓣,踏霜所留的爪痕若“竹叶”;燕尾像“玉剪”,莺身似“金梭”。鸡犬一路过桥,叽叽嘎嘎,闹闹哄哄,说不上有什么美感,作者却发现鸡犬的脚印很漂亮。紫燕黄莺,穿行鸣唱,带给人间无限生机,作者又把它们放在充满春意的绣幕中,剪裁春光,创造出春天使者的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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