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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江和他的《中国对联谭概》

2018-08-24 22:14:41常江莫非楹联 0条评论

前言

《常江文集》卷九是先生30年前出版的专著《中国对联谭概》,这次收入文集单独成卷,并未作修订,先生是“为了保持原貌”,让我们能真实看到,他三四十年前在对联这条路上的足迹。


《中国对联谭概》是一个系统的研究著作,为了保证其完整性,我们在刊发此文时,不予选登其中内容,仅选了先生的《自序》《后记》和《再后记》,多少能对先生的联路历程有些了解和体会。


其实,对于对联理论的命题和研究,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太大的改变,但会随着不断的深入和体悟,会发现更多、更大、更新的精彩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编    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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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向联坛(自序)


对联句式自由,长短不拘,词语精练,寓意深长,对仗工稳,音韵和谐,文采激扬,趣理盎然,是我国一种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,祖国民族文化园地中的一朵奇葩。

自有对联以来,它就与我国人民文化生活密不可分,并与书法、建筑、民俗相结合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,其适应性达到惊人的程度:可以书之宅门,也可以悬之厅堂;可以使古迹生辉,也可以使山水增色;可以做立身之格言,也可以做讽刺之利器;可以出自口传,两相吟答,也可以诉诸笔墨,投赠征对;可以是文人骚客的益智游戏,更可以成为普通百姓的民间文艺活动形式,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,特别是春联,更是和千家万户、百业千行密切相关。

自诗经、楚辞伊始,到古诗、乐府、律诗,及至词曲、对联,是完整的中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。但唯有对联,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,或者被看作雕虫小技,而不容登之大雅;或者被视为诗词附庸,而不屑为之立论。总之,被人为地“忽略”了。研究诗词曲者,可以为“学”,也可以称“家”,对联何独不能如此呢? 美籍华人学者周策纵教授在《续梁启超“苦痛中的小玩意儿”—兼论对联与集句》一书中,为对联进行了强烈的有说服力的辩护。文字虽长,却说得极为中肯:

二十世纪以来,中国文学史的著作已不下几十种,各种通俗文学如话本、小说、戏文、杂剧、皮簧戏、地方戏、变文、诸宫调、宝卷、弹词、鼓词、相声、民歌、俗曲,甚至短到一句话的谣谚和谜语,都被写进文学史或通俗文学史里去了,其他文学作品如骈文早有专史,连八股文也多被讨论到。至于祭文、铭、诔,在传统观点里本来就占有文学地位。只有对联,过去虽有选辑的专书,却很少为现代文学史家和文学批评家所注意,只有一二讨论骈文的专著,偶然附带提到,也没有好好加以文学批评。

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疏忽或偏见。若单就普通与通俗一点来说,对联实在超过上面所列举的绝大部分文体。它的作者和观众的范围之广,也不是许多文体所能比。它对中国人的思想、心理、情绪和审美观点的影响,也不在许多其他文学作品之下。若从这些历史事实看,我以为对联不但不能是“骈俪文中附庸之附庸”,倒应该算作民间文学主体之一,而且在庙堂文学、士大夫文学、山林文学和文学家诗人文学中都占有一席地位。

周先生这番话是二十世纪六十代说的。这之后对联仍然没有摆脱“厄运”,甚至被当作“四旧”,又遭“灭顶之灾”,哪里还能去讨论什么“地位”。1981年,程千帆先生在一篇论述对联的文章中,又忿然指出:

(对联)本应该在文学史当中占有一席之地,但不知为什么,却被我们的文学史家们一致同意将它开除了。这恐怕也是文艺界应当平反的错案之一。

应该说,这是历史性的“错案”。向这种“错案” (或者说偏见)提出挑战的,首先是千百年来的人民群众,他们在创作实践中,发展了祖国楹联艺术,保存了大量楹联遗产,并强有力地展现了楹联的生命力。这不是十分发人深省的吗?本书力图向读者展示中国对联的全貌,并藉以证明:它有独特的发展规律和独立的艺术理论。笔者相信,通过楹联研究者们的努力,对联学作为一门内容丰富的科学将在理论和实践上产生巨大的突破。

我是喝松花江水长大的。曾祖父成多禄工诗、工书,也写了不少对联,我虽未亲聆教诲,但他那些悬挂在吉林北山上的对联,对我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影响和心理影响,使我从小就与之结缘。然而,从偏爱到作为一门学问去研究,是近十多年来逐渐形成的。

我喜欢诗。写新诗,也读些古诗,读些诗话。清以来的诗话中保存了不少联语,这便诱发了我对联语的兴趣。1974年,在青海的一次文学创作座谈会上,作家程枫给我讲了个令人难忘的对联故事:

传说庚子年间,八国联军侵入北京,帝国主义者不满足对中国的“武力征服”,还妄想做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“主宰”。一个自诩“中国通”的日本人,在城墙上挂起一行文字,说是征求下联,实则是摆文字擂台。其上联为:


骑奇马,张长弓,琴瑟琵琶八大王,王王在上,单戈成戰。


这一联表现了侵略者“居中国之上”的嚣张气焰。句中使用汉语修辞的许多技巧—离合、叠字、顶针等,是很难对的。一位中国百姓挺身而出,以无畏的精神和机敏的才智,对出下联:


倭委人,袭龙衣,魑魅魍魑四小鬼,鬼鬼居边,合手共拿。


真让人拍手称快,拍案叫绝。听后,立能背诵,且经久不忘。兴奋之余,我想:一副几十字的对联竟能如此长自己的志气,灭敌人的威风,又有如此巨大的艺术魅力,以前未能留意收集和学习对联,实在太可惜了。

这是一种冲击力。自此以后,读书、看报、访友、游览,以自办《楹联通讯》方式广结联友,集得数万副对联,反复玩味,其乐无穷,甚而到了每得一妙联不禁手舞足蹈的地步。深入思考,触类旁通,又常有所得,间或写些有关楹联的长文短论。后来想,应该把中国对联的成就和系统的知识,以及自己的研究成果介绍给读者。于是,在工作之余,写了这本书。

本书参考了清代、近代和当代的联书,但体例与各书不同,非联话,亦非荟萃,而是系统性论述,试图为建立对联学做些工作。古今联语,浩如烟海,难以见全,对联内容,既博且广,难以精研,转引传抄,又难免疏漏错讹,特别是笔者,苦读文而不得法,自学诗而不成才,个人管见,也多有不当之处。这些,有待专家、师友和楹联爱好者批评指正。书中联语的使用,以内容健康、艺术性强为标准,但为了论证的需要,也不得不用一些技巧性高、内容不甚积极的联语为例,相信读者自会辨别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1986年11月于北京宣南


后    记


修修改改,拖拖拉拉,这本书写了四个年头。由于过早地“暴露目标”,各地喜爱对联的朋友经常催问,甚至寄来书款,以表达对我真诚的鼓励。感谢华夏出版社的热情关怀,本书终于和读者见面了。此时,我最初的许多自信,却变成惶惶不安。不知道读者能不能从这本书中得到些实实在在的东西,我真诚地期待着反响。

我喜欢写诗。但写这本书,却扬不起想象的风帆,只有靠确凿的材料说话。长期从事自然科学,也使我学会了一些简单明确的论述方法,书中编制了若干图表,就是其一,这可能会使读者一目了然。古人作学问,常常是“人多言之,吾寡言之;人寡言之,吾多言之”。我很赞赏这点。即使有些地方说得“不深不透”,也比重复人人皆知的内容要好些。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,我在附录中,没有收入《笠翁对韵》《声律启蒙》之类的“工具书”,而是给读者提供更多的新资料,如别的联书不曾载过的《古今联书序论选》《百年征联活动汇录》等。有些必须附入的,如书目,仅附自藏书目,而不附“联书知见录”,这样,不但有利于和研究者交流信息,也省去再附“本书参考资料”的累赘。

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,中国楹联学会已经成立近三年了。学会成立,标志着祖国楹联文化的发展进入新的繁荣时期。我愿这本书能为对联理论的总结和发展出力,并以此为礼物献给将在明年召开的首届对联学术讨论会。

最后,我把在中国楹联学会成立大会上所撰一联,献给关心本书、提供资料、给予指教的同道,献给为振兴楹联事业奔走呼号、勤奋笔耕、默默无闻而又胸怀大志的朋友们:


赤子心,青春志,白发情,黄金语,愿同五湖四海万户千家共兴联业;

对偶句,并蒂花,鸳鸯墨,连理枝,堪与汉赋唐诗宋词元曲齐列文坛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1987年6月记于北京



在本书付梓之前,我有责任再向读者说几句话。

今年一期《对联》所载方东的文章,披露了两个重大发现,在福建的两种县志上记载了晚唐人的三副对联。这使我们对于出现文字形式对联时间的认识,更深入了一步。我将在可能明年出版的《对联知识手册》中予以充分论述,但对联发展的几个阶段,大体上还是如本书第一章所勾勒的轮廓。

自1984年以来,对联事业的发展异乎寻常地快,重新审视这几年的成就,认真估计对联的发展,我有一个感觉:明清两代可能只是一个繁盛时期,今日联坛是一片振兴景象,真正的鼎盛,将在我们这一代(或下一代)人的努力下出现。这是笔者在最初写这本书的时候所始料不及的,因此,一些新的想法,已无法补充进正文之中了。同时无法补充进去的,还有刘叶秋、周汝昌、马萧萧几位前辈近年所写的有见地的序文。只是根据排字的方便,补充了四十种书目,算是心理上的一点补尝。

最后,感谢张秉戍先生担任本书责任编辑并为之题写了书名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1988年5月补记于北京西城宫门口


再后记



《中国对联谭概》是1989年5月印行的,第一版,5千册。出版之后不久,责编秉戍先生调离出版社。责编不在,书就“死”了,没有人管重印、修订、再版的事。许多人想找这本书,便很难找到。

这次收入文集,我除了改正个别字外,基本上保持原貌,这就是40年前的水平。这些年,许多学术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,有些新观点、新思维应该吸收进来,但为了不模糊学术发展的轨迹,便没有进行修改。我所做的工作,主要是进行梳理,把上千年对联的方方面面,按学科建设的要求,梳理成一个体系。因此,根据占有资料的多寡、研究资料的深浅、自己眼界的高低,梳理工作一般只有模糊与清晰的区别,很少有错误与正确的分水。这也是我心坦然之所在。

原有附录四“自藏联书目录”,虽然它实际上起了“本书参考书目”的作用,但其条目与内容均在本文集第十一卷《芸楼联目》内,为避免重复,不再选入。

《中国对联大辞典》的对联知识条目,作为附录四,这是我当年为大辞典专门写的,旨在用条目的形式,保证辞典的标准化和正常化,因为当时的对联辞典,只是一部对联集锦而已,没有辞条。现在看几十年前写的这些条目,仍然适用;有人照搬下来,编成新书出版,似乎也没人指出多少错误。这次收入文集,没有补充进后来出现的一些词语(如马蹄韵、朱氏法则、神仙对),其原因是为了保持原貌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17年8月5日北京丰台西马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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