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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江‖谐趣名联赏释(十一)

2020-04-13 23:05:43常江联斋 0条评论

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;

一茶四碟二粉五千文。

 现代文学家郁达夫,游杭州西湖,至茶亭进餐,餐罢面对近水远山,低吟出句。这出句可以概括西湖的主体景色:三竺,指上天竺、中天竺、下天竺;六桥,指映波、镇澜、望山、压堤、东浦、跨虹等苏堤六桥;九溪十八涧,在西湖西南。一下子把西湖美景说尽,下联还说什么?正苦于没有对句,自己念叨“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”的时候,茶亭主人来向他报账:“一茶四碟二粉,五千文。”郁达夫以为茶主说的是对句,连说“对的好对的好”,一经交谈,对句属“歪打正着”,因误会而成巧合,二人不禁大笑。此乃奇人奇事凑成奇文也。

 

刁大使使刀,撇上撇下;

厍主管管库,点有点无。

见《评释巧对》卷十一。明永乐四年(1406)状元林环求学时,读书过目成诵。一日,去见太守,正好有刁大使到,太守就这个“刁”的字形出上联,让林环对。“刁”字撇向上,“刀”字撇向下,即“撇上撇下”;林环所对的下联,“厍”(shè音社,姓)字上部无点,“库”字上部有点,即“点有点无”。这是辨字联。在字形细微处大作文章,毫厘不差。

 

花无百日红,紫薇独占;

松有万年青,罗汉常尊。

 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四。相传明代松江一少年,姓徐,年方十一,聪敏过人。邻居顾某出上联,少年对下联,人们都惊叹他的才思。

  常言道:“花无百日红”,而紫薇花恰好又叫“百日红”,岂不是“独占”了吗?松有“万年青”之誉,“罗汉松”是松的一种,自然也能沾上“万年青”之名,而“罗汉”又有在佛门中的地位,所以说“常尊”。命题巧,联想巧,百日红与万年青选词更巧。

 

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;

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。

 民间流传有“消寒迎春联”。上下联各九字,每九划,共八十一划。自每年冬至(“一九”第一天)开始,每日于上下联各写一笔,自左至右,直至“九九”第九天,全部写完。这时候,即已春日融融了,假如再配以绘画,就可以称之为“九九消寒图”。

 此种联作,由于书写及运用方法趣味性很强,尽管最早为宫廷中及有闲人士的消遣之作,一经传开,即可因时因地变化,具有一定生命力,乃至传到寻常百姓之家。当然,本联是当代人消寒之用的,由简化字便可以看出了。

童子六七人,无如尔狡;

太守二千石,莫若公廉。

 见《古今谭概》第二十九。明初杨季任作浙江按察佥事时,一次在山阴见几个童子从社学放学回家,其中有一学生被季任叫到跟前,季任见他眉目清秀便出上联叫他对,这个学生应声对“太守二千石,莫若公……”末尾一字不说,要季任给赏以后才说出。杨季任答应给他赏钱,于是,学生说:“莫若公廉。”季任问学生:“如果不给你赏钱,你怎么对?”回答说:“莫若公贪。”季任很惊奇他的狡慧。由此看来,岂一个“狡”字了得。此生名吕升,浙江山阴人,后官至大理少卿。

 这种换字联,为联语中的一奇。无论是廉,还是贪,都为平声,

符合对联作法,可见童子吕升是胸有成竹的。换此一字,意义相反,是非全变,是换字的功用所在。

 

一夜五更,半夜五更之半;

三秋八月,中秋八月之中。

 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十五。明代大臣杨廷和,年幼时和他父亲月夜宴请宾客,客人中有一人说“已到二更”,有一人说“已到半夜”,另一人便吟出上联,廷和当即对下联,举座皆惊其才思敏捷。

  联语各交错选用“半夜、五更、中秋、八月”这些同字,反复铺陈,充分表达文意。细细品味,不但意义上分毫不差,其所对也极为工巧。这种有趣的时间关系,是生活中本来就存在的,文学的任务在于发现,并以合适的形式道出,说的好的,说的美的,就是佳作精品。

 

二月莺花,声色动人耳目;

九秋蟾桂,影香惹我身心。

 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一。明代王宠与文徵明于花下对饮,王出上联,文对下联。上联从芳春着眼,写出莺啼悦耳与花色耀目。下联以金秋取意,写出月影婵娟与桂花香浓。

  此联所用词语虽为常人所能道,但运用不俗,前后照应,环环相扣。莺—声—耳,花—色—目,蟾—影—身,桂—香—心,这四组联系密切的照应词语,顺畅、连续、准确,尤能显示出作者遣词炼字的功力。

 

干木横渠,由也相如达道;

盆子安石,望之有若贾山。

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三。明嘉靖二年进士林钟与陈则二人出行,路上有木横在当街,林钟出个上联,以古代人名号排列,分别为段干木、张横渠、仲由、司马相如(蔺相如亦可)、滕达道。陈则所对下联,也是五位古人:刘盆子、王安石、萧望之、有若、贾山。这种人名对,可以谐音、通假,但必须语意顺畅。本联句意是:干木横在街衢,由此过去,像是可以通行之路;盆内安置石头,远而望之,竟如像是假山。“渠”谐音“衢”、“贾”谐音“假”。这副对联,上下联全用人名,别无余字,实属奇思异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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