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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江‖谐趣名联赏释(十)

2020-04-08 23:14:58常江联斋 0条评论

醉汉妻弟尼姑舅;

尼姑舅姐醉汉妻。

传说从前某庵内有一尼姑,容貌秀雅,人称“秀姑”。县官访知,要娶她为妻。秀姑不从,县官派人监视,不准她和男子言谈往来。一天,秀姑出庵提水,看见一个醉汉跌倒在庵前,急忙扶入自己卧房,为醉汉打水洗脸、泡茶醒酒。县官得知后,醋海生波,派人把秀姑带到公堂,以“伤风败俗”罪名审问她,并追问醉汉是什么人。秀姑从容说出此联,县官反复寻思,方得醒悟:醉汉妻子弟弟是尼姑的舅舅;尼姑舅舅的姐姐是醉汉的妻子,那醉汉不就是秀姑的父亲吗?县官立刻释放了秀姑。

联语用“谜面”形式属对,“醉汉妻”“尼姑舅”两个词组上下反复使用,把中间本应该有的“是”字都简化了,更增加了“谜”味。

 

升官发财,请走别路;

贪生怕死,莫入此门。

 1924年,孙中山先生在广州创办黄埔军校,军校大门悬有此联,说出学校性质、办学宗旨,就是培养革命武装骨干力量,学员的素质与理想,就是奉献青春,不怕牺牲。因此,对联用语斩钉截铁,是非分明,甚为警策。后来,一些人投靠反动势力,背叛先生精神,人们愤慨之余,将此联“请、莫”二字移动一下位置,使之成为入木三分的讽刺对联:“升官发财,莫走别路;贪生怕死,请入此门。”

 

在坑满坑,在谷满谷;

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。

 此为清代厕所联。厕所悬联,也是对联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的证明,连厕所都能贴对联还有什么地方不能贴呢?当然,撰厕所联,也是个难题:明说则太俗,雅说又难懂;说功能人人尽知,不说功能要厕所有何用?亏得此联作者用隐喻一招儿,句句合题,字字切地。入厕者如见此联,肯定能会心一笑,因为联中所说是实情:坑、谷若当厕所用,到后来,肯定到处是粪便,决不会集中在一小块地方;厕所“夜不闭户”,用不着防贼;如果路上有人“遗”(屎),是谁也不去拾的。

 

纪信韩信,假帝假王;

仲尼牟尼,大圣大觉。

  见《齐东野语》卷十七。纪信,为刘邦部将。楚汉相争,项羽围城,荥阳告急,纪信请命乘汉王刘邦之车,自己扮作刘邦,诳骗项羽军,使汉王乘机突围,因此,称纪信为假帝。韩信,刘邦部将,破齐之后,自请立为假王。仲尼,孔子之名,后世曾封其为“大成至圣先师”。牟尼,指释迦牟尼,佛教奉为“佛”(大智大觉)。

  联语用复字格,摘趣事、举神圣,缀句前后照应,准确无误,使联中没有一个字可删、可换。

 

围棋赌酒,一着一酌;

坐漏观书,五更五经。

  见《坚瓠集》。明代陆粲去拜访朋友,正赶上朋友家有两位客人边下围棋边饮酒。一位客人出上联,陆粲对出下联。另一位客人对曰:“弹琴赋诗,七弦七言。”出句前后照应,“一着”是就“围棋”而言;“一酌”是就“赌酒”而言。下联“五更”是就“坐漏”而言,“漏”为计时器;“五经”是就“观书”而言’,“五经”是儒家五部经典。

  这副对联很讲究用字,“一着一酌”,着、酌二字双声(声母相同);“五更五经”,更、经二字叠韵(韵母相同);第二对句的“七弦七言”,弦、言二字也是叠韵。巧用复辞,交错成文,读起来虽拗口,但经得住细细品味。

 

满地苔钱,尚云穷巷;

一庭柳絮,岂是寒家。

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四。相传明代一位贫士,身居陋巷,友人过访,出了上联,说这里满地“苔钱”(苔藓),你还说是“穷巷”,该是哭穷吧。贫士知道这是玩笑,也不去反驳,顺着上联的意思,继续自嘲:你说的没错,你看这一院子的柳絮,怎么能说是贫寒人家呢。

 按常理,有钱为富,有絮则暖,两者俱备,即有温饱,不算贫寒。可到底是苔钱、不是真钱,是柳絮、不是棉絮呵!愈见其陋巷凋零,贫寒之甚。看对答语气,可谓身居寒舍,不改其乐,竟无悲苦之音,是说贫对联中的精品。

 

檐下蜘蛛,一腔丝意;

阶前蚯蚓,满肚泥心。

  见《快园道古》卷十二。明代屠赤水与莫廷韩游园,酒至半醉,屠氏吟上联,莫随之吟出下联。

  二人均借物言情。蜘蛛、蚯蚓是两种低等生物,蜘蛛腹腔之内,有结网之丝;蚯蚓软体,有泥土充满其中。这是事物的本来属性,而二联家却别有一番用意:上联用“丝”与“私”谐音,影射苟且人的“私意”。下联是用“泥”与“疑”谐音,影射狐性者“疑心”。细品联句,颇类歇后,亦为一奇。

 

三尖笔架山,内无虎豹;

一勺砚池水,中有蛟龙。

  见《评释巧对》卷一。明代俞澹心出句,张能一对句。联语妙在意蕴,对句尤深。“笔架”称山,自然不是地理意义上的山高林密深藏虎豹之处,尽可放胆进“山”探奥。砚池之水虽浅,可其中有蛟龙出没,蛟龙喻指文人笔走龙蛇。   

 笔架和砚台,是书案上的常物,也是作诗作对的常用题材。古人把读书习文看得至关重要,联语以文房器具代指学业。上联谈“无”,说“内无虎豹”,立意一般;“笔架山”没有的东西多了,为何单说虎豹呢?下联论“有”,则不同凡响,不但蛟龙出水,而且使得出句的虎豹变得确切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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