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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常春:《楹联纪事》前言

2020-01-27 23:22:13景常春TheStoryTeller 0条评论

事皆有本,许多诗歌、楹联作品都有其产生的缘由,即“本事”,它们同时又多带有品评。“本事的概念出自晚唐孟启的本事专集《本事诗》。据《本事诗》序,本事诗是‘触事兴咏’的抒怀之作,诗之本事是记载诗歌创作缘起,并能由此推原诗歌本意的故事……本事是有关诗歌创作、品评、欣赏以及诗歌流布的故事”(《唐诗本事研究》余才林著,上海古籍出版社二0一0年九月版)。这些本事和品评就是“纪事”。历史以来,先后已有从唐至清的各代诗“纪事”。楹联亦已有上千年的历史,读宋、元、明、清笔记史料、诗话、楹联专著等等文献材料,随处可见有关楹联的纪事,可至今却无“纪事”专著。联寿先生受前代“纪事”的启发,约于二000年萌生编纂《楹联纪事》之念。但诗词纪事前已有范本,而《楹联纪事》却无本可效,乃广采前贤诗、词、曲纪事诸书,尤以《宋诗纪事》、《清诗纪事》为主的体例之长,编纂《楹联纪事》。本着以事存联,以联系人,以联补史的原则,几个人历经十五个寒暑,几经挫折,共收录从唐末至民国时期有名有姓者近四千人(据《联话丛编》数字增加统计),佚名者千馀人,录纪事约十万条,楹联约几十万副,楹联作者图像片一千多张,总计六百万字(据过去的《楹联纪事》初稿统计)。

编纂《楹联纪事》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情况:

一.搜集资料极有难度。

编纂《楹联纪事》,搜集资料比起诗、词“纪事”难度大得多。诗词“纪事”的资料,可在许许多多的诗话、总集、别集、笔记、类书、诗文集等等之中查寻,而楹联却比之甚少,而且较为零乱。

有史以来,不少联人自不珍视己作,随作随弃,没有多少人留下了楹联专集,有专集者又极少重版而沉睡于各图书馆甚至散佚民间。搜集《楹联纪事》资料,除一部分人的专集,梁章钜的几部《楹联丛话》等外,只能广涉各种文献书籍报刊。为此,需要奔波四面上各地图书馆,遍访众多友人,广泛涉猎宋、元、明、清、民国时期的联话、楹联专著、诗话、总集、别集、笔记、诗文集、手稿、名人年谱、日记、荣哀录、纪念集、志书、报刊等等,从中搜集《楹联纪事》资料,据粗略统计,先后查阅书籍资料达二千种之多。从搜集“纪事”的情况来看,大多数内容反映在明代以后,唐宋时期的内容较少,这也比较符合楹联的实际情况。明、清、民国时期的笔记史料、诗话、总集、诗文集、名人年谱等书籍,在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多有重版,为搜集工作提供了方便。但是,笔记史料、诗话等反映楹联纪事的内容比较稀少,难以窥见楹联纪事的完备丰富之貌,只有联话、楹联专著、日记等,才能达到这个目的。

清代以来的联话、楹联专著,由于没有再版,搜集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。但为了实现此目的,所花力气、精力特别之大,以便力求做到完备。通过广查信息,遍览书目,想尽各种办法,尽量搜集联话、楹联专著。以联寿、玉福先生等为主,先后获得明、清至民国李廷鉽《楹联补话》、林庆铨《楹联述录》、王堃《自怡轩对联缀话》、窦镇《师竹庐联话》、雷瑨《楹联新话》、向义《六碑龛贵山联话》、孙肇圻《箫心剑气楼联话》等三十多种联话;收集到名人联集李开先《中麓山人拙对·续对》、李彦章《榕园楹帖》、杨浚《冠悔堂楹语》、顾曾烜《方宦俪语》、俞樾《楹联录存》、齐彦槐《小游仙馆联存》、王闿运《湘绮楼联语》、江峰青《魏塘楹帖录存》、《里居楹语录存》、赵成渠《得寸草联语》、俞镇《娉花媚竹馆宋词集联》等数十种,以及清末至民国时期各种报纸刊登的许多联话等;收集资料乃至于涉及到名家书写的联语墨迹,只要墨迹上有重要题跋、详细时间等,都属于“纪事”内容;常春先生收集到何元普《静斋手书楹帖存编》、陈钟祥《楹帖偶存》、杨翰芳《五慎山馆联语》、吴熙《绮霞江馆联语偶存·续存·再续存》、刘世凤《羊湖山馆联语》、张文藻《庸隐庐联存·联存续抄》、梁正麟《二知堂联语偶存》等三十多种,尤其珍贵的是,连台湾陈维英的(台湾版)《太古巢联集》,常春先生也收集到了。为了收集资料甚至往返多次,在查阅温州瑞安人胡调元《补学斋楹联》、戴炳骢《璞庐楹联录存》、《璞庐楹联待芟草》、《璞庐楹联续编》手稿时,玉福先生先赴温州图书馆收录可用情况不理想,过后常春先生又再去,弄清情况并抄录有用内容。各种名人联集共收集到一百多种。初稿出来后,联寿、玉福先生还收集到《翁同龢日记》、杨葆光《订顽日程》、《余绍宋日记》、金毓黻《静晤室日记》等多种,收录了其人的许多“纪事”楹联;常春先生新增立了卅多人之条,共收联约一千八百副,对原有作者有六十多人新增联作约九百副。另外,诗钟历来属于巧联趣对,凡有“纪事”的诗钟,也均收入。通过以上这些资料的获得,可喜地解决了编纂《楹联纪事》的主要问题,使本“纪事”得以终具规模和面貌。

二. 有别于各种诗“纪事” 。

前代的各种诗“纪事”虽然价值意义都比较重要,但由于各自的主客观原因,分别都存在不足问题。《楹联纪事》的编纂取各种诗“纪事”的优点,又与诗“纪事”有所区别。

《唐诗纪事》只汇集一些诗歌时代风尚、个人诗歌风格及单首诗的品评,有部分略带本事,对诗人却没有总体评议。为弥补此不足,《楹联纪事》增加了他人对联人的评议,以及名家评赏联家的名篇,名家联作直接阐明其主张等,使读者能更深入全面了解联人、联作。

《唐诗纪事》收一千一百五十位唐代诗人,据清代康熙时编《御定全唐诗》有二千二百多位唐代诗人,因此《唐诗纪事》仅收了一半之数,而在这一半之数中,“绝大对数是无本事诗”(《清诗纪事·前言》), 这是违背“纪事”凡例的,也是最大的缺陷;《唐诗纪事》较多是为封建帝王歌功颂德的应制诗和试帖诗,以及对达官贵族的投献应酬诗以及流连光景之作,而对批判时政、揭露社会矛盾的作品,却未予以足够的重视;《宋诗纪事》由于辑者的原意,对有些作家的作品在取舍上不尽允当;《清诗纪事》选诗也存在选谁的诗、选多少首诗、选哪种题材、风格的诗之问题。《楹联纪事》却本着以事存联,以联系人的原则,不论作者政治面貌、立场态度、作品题材、风格问题,凡有纪事之联、之人皆录,尊重历史客观,凡帝王、将相、官吏、士民、释道、仕女,甚至无名氏之作,凡反映历代政治历史和社会生活的纪事楹联,凡纪述各阶层人物之活动或故事者,均在选录范围。

《唐诗纪事》对于那些在当时广为流传、普及度较高的诗人诗作,为了节省笔墨,书中采用在纪事和诗评中载录诗作的方法,如宋人对杜甫的推崇使杜诗在宋代普及度远高于其他唐代诗人,所以《唐诗纪事》卷十八“杜甫条”未全录一首杜诗,仅在有关杜甫的纪事和诗评中载录几联杜诗,这无疑不利于全面了解杜甫的诗作和杜甫的重要性。这等于是只录纪事而不录作品,这种作法《楹联纪事》未予采用。

关于名家诗集注释本已收有本事者,《清诗纪事》有一批诗家均不再收,而只录入未收本事者部分,以及各时期人物对诗人、诗作的品评。这不能使读者在一书之中窥见纪事全貌,似为缺陷。而不少楹联专著许多联都有本事,有些几乎每一联都有本事、时间等,如王堃《自怡轩对联缀话》、俞樾《楹联录存》、陈钟祥《楹帖偶存》、吴熙《绮霞江馆联语偶存·续存·再续存》、胡君复《古今联语汇选》等等,对此《楹联纪事》均录,对于重要联人之作还基本全录。

三.校证修改完善等问题。

初稿出来后,为了尽量力求完美准确,玉福、常春先生等分别进行校证修改。玉福先生等对问题作了订正、修改。联人之中有不少名不见经传者或生卒年有差误者,常春先生曾无数次往返书店、书馆,查阅有关书籍,或是凭借网络信息,共查证了三百多人的生卒年。如王堃、顾曾烜卒年则分别根据俞樾《楹联录存》、顾氏挽范伯子、周彦升挽顾氏联;赵炳麟的生卒年,旧时多有误传,后据 “赵炳麟年表”以订正。“纪事”收黎培敬一条,是据雷瑨《楹联新话》中的部分,有好几则与《黎文肃公杂著》有差错、出入,袁金铠一条,是据金毓黻《静晤室日记》,亦有好几则与袁氏《佣庐联语》有出入,对此均加按语注明;楹联中一般均有生僻字、异体字、旧体字等,如钟耘舫四副长联,对照《振振堂联稿》原书,均一一全部改正,处理干净,没有替代字或另用文字解说。这些人物的生卒年纠正和内容修改后,联寿先生又按其时间先后顺序全部从新调整,修改内容也分别过录入“纪事”确定本。同类情况较多,不作赘述。

本“纪事”共收录五千联人,初稿中每人的传略文字详略多少不一。考虑到本“纪事”并非人名辞典,传略无需较详,故对文字多者均作删节,全部统一在百字之内。初稿出来后,文字共有七百多万,根据出版社对总字数的要求,又从头至尾通过,对不太重要、不怎么样、没甚影响之作之人作了删节,共减少百多万字。“纪事”作为大型专业书,不能没有“索引”等。为了保证其学术性的档次,满足读者需要,又费时数个月,编辑了“联人联目索引”和“征引书目通检”。

四. 编纂本“纪事”的主要意义。

首先是使本“纪事”跻身于纪事一体的文学行列。过去,从唐至清的历代,已先后有人编纂了唐诗、宋诗、词、辽诗、金诗、元诗、曲、明诗、清诗“纪事”,甚至清代陈鸿墀还编有《全唐文纪事》,这是诗歌学术研究的配套工程,是古典文学文献中别致的一支,纪事一体文学已形成一个行列,一个系统。楹联也属于古典文学,理当有其“纪事”而跻身于纪事一体的文学行列。旧时,文学界多视楹联是诗馀、是末技,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,长期被排除于文坛艺史。本“纪事”丰富的楹联纪事资料,充分说明楹联是文学艺术奇葩,是独有的国粹,可以堂堂正正地登上文艺殿堂,无愧于跻身纪事一体的文学行列,本“纪事”也具有宝贵的文献价值,这均将改变过去对楹联的不公正待遇。

其次是提高了楹联文学的学术性和推动楹联学科建设。由于楹联长期不被重视等各方面的原因,楹联的理论研究更是薄弱,对各时期楹联的基本状况、作者队伍的多寡状况、联家作品的风格状况等等,均不太清楚。本“纪事”有关作家作品的纪事资料、评议内容,对名家名篇的评赏,名家联作自我阐明其主张的内容,“纪事”内容还具有知识性、故事性等,既为解读和研究作品,作者的思想性情,乃至整个时代的楹联风貌,既提供了颇为可靠的依据,又可见楹联较强的理论色彩。同时,也能了解研究各时期楹联作者队伍的状况。历史上的诗词作者,几乎都是帝王将相、达官贵人、知识分子等。而楹联作者队伍,从本“纪事”可知,除上述人员外,还有大量的庶民百姓、名不见经传的下层人士,这不能不说是楹联文学远胜于诗词作者的一大成绩,这也反映了楹联作者的普遍性、广泛性。因此,本“纪事”既提高了楹联文学的学术性,又对研究楹联家和楹联学科建设具有推动作用。

再次是楹联史的脉络更加清晰。与诗词相比,楹联长期不被重视的重要原因,就是由于各时期联人的作品集、楹联专集和研究专著甚少,没有集中反映各时期的作品集,让世人难见其完整的面貌;另外,上世纪末所能见到的重版新版楹联书籍,几乎只有《楹联丛话》、各种名胜联集、名联鉴赏集、实用对联、巧联妙对等,联人的作品、楹联的面貌均比较分散杂乱,基本上没有以时代分期,以作者为线索的楹联专集,这就更难了解楹联史的脉络。以纪事体的形式为线,以联人为纲,把各时期的联人与楹联作品串连起来,就能反映出各朝各代的楹联状况,脉络更加清晰。也能够具体与集中地了解研究如李开先、李渔、纪昀、梁章钜、林则徐、李彦章、曾国藩、左宗棠、薛时雨、杨浚、顾曾烜、俞樾、齐彦槐、王闿运、江峰青、吴恭亨等人的楹联风貌;也可以明晰地看到楹联从唐末以来,宋朝、明代已有较多题署、投赠联,尤以李开先以多种联语为最,这将改变联界过去认为明代以巧联为主的看法(如《评释巧对》就收大量明代巧对);清朝以后,则是由名胜、题署、投赠、庆贺、哀挽、集字句、诗钟等各类联语先后逐渐兴盛的轨迹;还能够看出楹联对仗方式的丰富性,尤其是意对,大多是集诗、词、古文句等,其联句较多不能平仄对仗,但它作到词意、词性相对,这就是意对,楹联的这种对仗方式在清末时期已开始运用不少。从而把楹联史的脉络比较清晰地勾划出来了,为编写楹联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本“纪事”开初在相关热心学者的支持下,作为了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资助出版立项。由于编纂工作浩繁,未能按时完成送稿,结果项目被取消,后曾与多家出版社协商均未达成合约,最后在x x x女士、文化人热心者的鼎力资助下,在张晓华女士的四方联络下,终于与凤凰出版社达成了出版合约;凤凰出版社的编辑x x x先生给予了认真负责的配合与帮助;同时,初稿本曾按原出版要求,排为繁体字,按现在的要求,张晓华女士又转换为简化字,并对通稿进行检查核正,今又转为繁体。转简转繁,都有不少字不应转为繁体丶简体,每次转换后都要通校,这极大地增加了工作量,这些大部分均是常春先生所承担;著名学者、联家白化文先生热忱撰写序言……在此,谨表达我们由衷的谢意!

本“纪事”前无样板,楹联资料杂乱,编纂极为不易,编者囿于水平闻见,此书疏舛,在所难免,敬企海内外专家、读者慧眼匡正。楹联资料、专集散佚严重,编者发掘有限。据有人考察,发现在民国以前的楹联专集书目就有百五十多种多未被联界所见,足以说明不少沧海遗珠;有的楹联专集虽已获得,却又因时已迫,或受限于总体篇幅未能收入,是为遗憾。对此,惟望有待他贤,再续未备,是为大幸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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